林絮看着何川泪水与脸上的血痂交融在一起脏兮兮的样子,轻声问:“你要不先去洗个脸吧?”话音未落,门吱吱呀呀地被人打开了,两人都向门的方向望去。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散落一地的苹果,接着还未看清那人的模样那人便走到了眼前,清脆的巴掌声和紧接着的怒吼声撕裂寂静。“天天就知道跟别人打架!天天不学好!还让不让我活了!”眼前的这个女人穿着旧旧的西装,旧旧的西裤,泪流到她干涩的嘴边,浸湿了她的唇。被打了的何川侧着脸没有一丝反抗。“阿姨!不是的!我看见了!他什么都没做!”林絮急着想帮何川辩解。那女人仿佛失去理智,她继续用那几近疯狂的怒吼喊着:“你不惹别人,别人会打你吗?你说话啊!你说话啊!你连话都不会说!还要别人帮你说!你告诉我啊!你说啊!你怎么就知道给我和弟弟拖后腿!”她激动地伸出手去拉何川,林絮看着侧脸低头的何川,她看不清他的眼,却能感受到他眼里充斥的绝望。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它就舐着人们的泪水,嚼着人们的绝望和恐惧长大,但它静悄悄的,谁也不知道,它藏得好好的,好好的,但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,可怖的是一旦被发现,暴力便吞噬所有。婴儿的啼哭声从角落里偷偷钻了进来,它和母亲的怒吼声交织挤榨,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凄苦的故事。何川一甩手便径直走出了家门,林絮慌慌张张地跟着何川跑了出去。
林絮边叫着何川的名字,一边用小跑跟着疾步走着的何川。何川头也不回只顾着往前走,林絮只好默默地跟着。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,人们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何川,仿佛他是一个怪物。只要他沾着血,便是张牙舞爪的怪物。林絮能看见的只是何川的背影剩下的仅是背景板。忽然她被什么人撞到了,一转眼何川便消失眼底。
月光不知被谁慢慢地调亮了起来,星星点点也不知被谁挂上夜空。林絮漫无目的地走着,走着走着就回到了那个巷子。橘黄色的路灯洒在那个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的少年身上,他头就轻靠在手上。仅看那身影便知道是何川。林絮急急忙忙向何川跑去,她急切地蹲下来赶忙问:“你…你没事吧?你去哪了?”何川抬起了疲惫的头,他挤出笑容,对着口型:我没事儿。林絮慢慢在何川身边坐下,问:“我们是不是该想想,怎么度过这一天?”何川呆呆地看着林絮。镜头推移,一天结束。
梦境又朝着林絮汹涌而来,但却不再是那些可怕的梦。那是一个阳光洒落的晴天,她看见学校里有一棵树,那棵树的树皮粗犷,树根虬虬蟠蟠,很显然的一棵百年老树。在那树根处有一个小土堆。潜意识在催促着她前进,她在梦里飘似的跑了过去,她拨开了土堆。一个小木盒子便出现在眼前。她打开了木盒,木盒里有一张纸条,上面娟秀地写着:照我说的做。梦境便戛然而止。林絮带着这个梦醒了,这个梦就像真实发生了一样刻在了她的脑子里。天色破晓,她又翻着墙跑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