叩叩。

    铭辛的怒火才刚刚升起来，门外就传来了庞娜的声音，略微有些迟疑，说着：“铭队长，又来了一个要自首的，是个女的。”

    又来了一个？

    女的？

    会不会是视频中出现的那个有纹身的女人？乔丽在李老二别墅中见到的那个女人？

    胖子的视线猛地看向铭辛，在铭辛的眼中也看见了震惊，那个遍寻不见的女人自己送上门来了？

    “铭队长？”庞娜在门外听见里面没有动静，又问了一句，“你们要去看看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老实点！”铭辛先是警告了徐平安一声，这才松开了手，目前徐平安的状态不正常，就算自首招供了，只怕他的供词作用也不大，随时都有推翻的可能。

    还是先去看看那个女人是什么情况好了。

    徐平安被松开之后，并没有坐起来，而是依旧将头放在桌面上，双唇开合着，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，背对着他的铭辛没有察觉他细微的变化，正准备往外走。

    “等等！”徐平安叫住了铭辛和刚起身的胖子，“我是来自首的，你们就打算这么不理我吗？”他此刻的语速恢复了正常，方才的亢奋和激动消失不见了，就好像刚才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般。

    “恢复了？”尤娜依旧站在外面注视着审讯室内的情况，这个徐平安太奇怪了，如果是服用了某种药物，是不可能这么快恢复的。而且，从徐平安此刻的眼神中不难看出，他不但平复了情绪，而且十分清醒，理智。

    “尤警官，你说什么？”二子没听清尤娜的话，看看她，看看视频中的三人，“你是不是看出哪儿不对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吗？怎么，这会儿又说自己是来自首的了？”对于徐平安的仿佛，铭辛可没什么耐心，现在手头上的案子一件比一件急，他可没空在这里陪徐平安玩儿。

    “是，连环车祸中三名死者都是因为我在他们的车上动了手脚，现在，你们不坐下来听听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吗？”比起方才的挑衅，这一次的徐平安说话语气倒是有些像要来自首的人的态度了，尤其是那期盼的眼神中，铭辛觉得甚至看见了一种祈求。

    每一个来自首的人，求的都是宽大处理，眼前的徐平安，此刻就是这种状态。

    “头儿？”胖子知道铭辛犹豫了，此刻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，怎么就今天这自首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来了，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“既然是女的，让庞娜去看看怎么回事，她又要自首什么。”铭辛皱着眉头，既然徐平安恢复了正常，那么丢下他在这里不管确实也不合适，于是交代了一句，又重新坐了下去，准备听听徐平安的“坦白”。

    胖子拉开门，小声跟庞娜说了铭辛的命令，这才重新回了审讯室，开始记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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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号审讯室隔壁，二号审讯室内。

    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，额前是厚厚的刘海，遮住了近乎一半的眉眼。露出的鼻子很挺立，俏丽的红唇微微轻启，嘴角是一丝若有似无的笑。

    她抬眼看了看摄像头，似乎一点惧意也没有，比起同样来“自首”的徐平安，她要显得从容得多。

    将不大的审讯室打量了一圈之后，她的视线落在了正前方的空位上，眼中有些期待，似乎在等什么人。

    当庞娜推开审讯室的门走进来时，女人抬眼看了她，眼神微微一滞，似乎有些失望。

    “居然不是他。”女人轻声自语，随即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庞娜在她面前的空位上坐下，按照惯例问起了这个女人的详细情况，还有是为了哪个案子来自首的。

    “我叫艾米，美籍华人，今年25岁，我来自首连环车祸案。”女人的声音没有起伏，听起来好像是从机器里发出的声音一般。

    正在记录的庞娜一听，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她，这个女人来自首连环车祸？难道她就是那个纹身的女人嘛？

    这么想着，庞娜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了艾米的手臂，因为那个位置就是纹身的位置。

    可惜，虽然是夏天，但是这个艾米今天穿的是一件全黑的长袖长裙，整个人包裹在其中，显得十分纤瘦。随着庞娜的视线，艾米有些不自然地抱了抱自己的手臂，好像在炎热的夏季，她还觉得冷一般。

    “警官，您这么看着我干吗？我，我真的是来自首的。”艾米的视线有些闪烁，看起来好像很害怕的模样，跟方才的从容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庞娜也知道自己着急了，忙收回了视线，这时才想起她还没有打开摄像，便起身去将摄像打开，接着继续录口供。

    “你说你是来自首的，那么我问你，上个月25号下午两点二十分，你在哪里？在干什么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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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所有的车辆上都有你的指纹，你压根儿没有想要逃避责任，等着我们上门抓你？”胖子差点儿就被气笑了，这个徐平安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，上一次的口供他可不是这么说的。

    “上一次我害怕，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，这一次不同了，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，所以才来自首，请求宽大处理。”徐平安语速平稳，似乎真的是下定了决心来自首了一般，眼中甚至有些死灰之色浮现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突然良心发现了？”胖子呵呵一笑，他真的不相信眼前这个徐平安。

    “可以这么说。”徐平安点头，视线从胖子身上转到了铭辛的身上，“我听他们叫你队长，怎么样？时间地点手法甚至人物我都交代清楚了，你还有什么疑问吗？”

    铭辛听到他的话，仿佛才从沉思中恢复了过来，睿智的双眼盯着眼前的这个犯罪嫌疑人，他从癫狂到老实交代，中间的契机是什么？

    是庞娜来敲门，说“又”来了一个自首的。

    所以，徐平安知道来的人是谁？

    他究竟是来自首的，还是来顶包的？他背后的人，和他要保护的人会不会就是隔壁庞娜正在审讯的那个——女人呢？

    碎片美籍华人，艾米